《追忆白蔷薇》 序曲.回忆的蔷薇 「那些诺言，那些美好，那些所谓的曾经，都透着苍白，都不復存在了。」 寧静的咖啡馆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，我轻啜了一口最喜欢的曼特寧，享受它独特的风味。曼特寧的香味较淡，但喝起来却非常香醇滑口，没有苦苦的味道，但却带着一点酸，就像，我的初恋......。 「感觉真不真实呢？悠奈，你明天就要去日本工作了....」柴婕纭略带落寞的说道，她是我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。 「是啊。去日本工作一直是我的梦想，你会为我开心的，对吧？」我佯装兴奋的说道，希望掩饰我心中的焦虑。 我好不容易录取日本一家广告公司，我的工作我嚮往的广告设计师，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，但我担心，担心能不能适应新环境，担心新同事能不能接纳我。事实上，我不像大家认为的那么天不怕、地不怕。 「祝贺你！悠奈。」柴婕纭抱着我啜泣道，我知道她捨不得我，我也同样捨不得她。 「不要哭啦！又不是永远不相见，我放假也会回来啊！」我拍拍她的背，安慰道。 「嗯嗯....我一定会很想你、很想你的。」她哽咽道，感伤的情绪围绕在我们身边。 「我也是哦。」我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，应该说，我彆扭于表达，所以不常主张自己的想法。 「对不起悠奈，我明天没有空去送你....」柴婕纭拭去眼泪，好像接受了我将出国的事实。 「没关係的。我怕你等一下来了哭得唏哩哗啦就丢脸囉！」我安慰似的开玩笑，虽然我很希望她来送我。「时候不早了，我行李还没完全准备好，先走了！」 「什么啊....我才不会哭那么惨，因为今天都哭完了。那......再见。」我们互相拥抱道别。 再见了，柴婕纭。 「お母さん，ただいま～(妈妈，我回来了)」我习惯到家时说日文，当然我也希望我的家人用日文回应我。 「おかえり～。(欢迎回家)」我妈妈也习惯了我的习惯，但她也只会说这句。 「我的行李箱呢？我还没整理好。」不见行李箱的踪跡，我开口询问。我本来是放在门口的。 「我都帮你整理好了啦!在房间，但是有样东西不知道你还要不要？」心里谢谢妈妈，我本来实在懒得准备。 「东西在哪里？」 「这个。蔷薇的乾燥花？有点丑丑的，要不，丢了吧？」妈妈有些嫌恶地看着我的乾燥花。 「不...我还要。」我抢下那个乾燥花，瞬间转身进入我的房间，靠在门后...... 这是一个名叫如月悠犽的日本男孩送我的，是他用盛开的白蔷薇做的，顏色已经变成了黄色，而且因为反覆戳气泡的结果，花心整个张开，看起来就是很不矜持的一朵花。虽然它真的很丑，但我知道那是他很努力才做出来的，我一直很珍惜这朵乾燥花。 他是我的初恋，东京，是有他的城市。或许是我去那里工作的主要原因吧，只是我下意识的、不想承认罢了。 或许，他只是个小插曲，我却当作唯一来对待。 第一章.可远观而不可褻玩焉 「有些事不是我不喜欢，而是我喜欢了又能怎样。」 春逝夏至，白色的蔷薇花开满了薇格高中。远远看见一个男孩俯下身子，好像很享受白蔷薇的芬芳。我很喜欢白蔷薇，它是那样的洁白，低调又不失美丽，不像红蔷薇般艳丽、花枝招展。 上天是不公平的，祂给予我亲近其他花朵的权利，却不让我去靠近我最爱的白蔷薇——我对白蔷薇过敏，世界上数百种花，唯独白蔷薇，我不能靠近、不能触摸、不能嗅闻，所以我甚至不知道白蔷薇是什么样的味道。但我想，应该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吧。 「你喜欢白蔷薇吗？」我走向那个男孩，没有问那他的名字，因为比起他的名字，我更在乎他是否和我一样喜欢着白蔷薇。 「它们很棒。」男孩抬起头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，白皙的脸庞透着稜角分明的冷俊，那高挺的鼻，绝美的唇形，无一不在张扬他的冷傲和高贵，让人有难以亲近的感觉。 「很少有男生会承认自己喜欢花呢。」 大部份的男生都认为喜欢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，我却一点也不这样认为。开心就笑，伤心就哭，喜欢就说喜欢，不喜欢就说不喜欢。 「你闻，会喜欢。」男孩说话很简略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爱说话？不过我能理解就足够。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近白蔷薇，最后还是低下身靠近它们，白蔷薇传来阵阵的清香，就像我想像中的一样。 「其实我本来就是喜欢的。」我微微一笑，真心因为有人和我一样喜欢，所以开心。 「这也算是一种缘份吧。」他的唇角微微勾起，漾出好看的弧度。「你好，我是望月悠犽。」 「こんにちは(你好)」我轻笑，享受着他错愕的表情。「我是伊悠奈，日语係二年级。」 「是吗...同班呢...」他不知道在思量什么，随后又道：「你能否，当作我不会中文？」 「可以是可以......哈啾哈啾啾哈啾!」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，越发越觉得头晕目眩。本来想说稍微闻一下蔷薇花应该没什么大碍，但过敏症状还是让我好看了。 「你没事吧？」他好像察觉到我的不适，脱口而出。 「过敏。」我思绪模糊地说，好难受，怎么会觉得无法呼吸，头痛欲裂呢？我想要说话，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，也喊不出声音。 「欸，你怎么样了？」他疾步走到我身边，扶住了我。 「我.....」我软弱无力地靠在他身上，脸色苍白。 矇矓间，望月悠犽的脸色也跟着惨白。 「你撑着点，我马上送你去保健室。」他立刻将我打横抱起，步伐迅速。我闔上了疲惫的双眸，痛苦的呼吸中，心情却略微安心下来。 「没事的。」他呢喃般的嗓音在我耳边回盪，安抚我疼痛的神经。 他，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呢。 在陷入昏迷之前，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一闪而过。 一睁开眼，我已身在保健室，保健室浓浓的药品味令我不禁皱了眉头，实在很讨厌这病厌厌的地方，让人无法精神起来。 「醒了？」望月悠犽不出声，我还真没发现他的存在。 「你...一直在这里吗？」不会吧。我已经睡到午休了... 「没。交换学生...要跟老师报到。」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，一脸抱歉。 「谢谢。」我嘴角微微上扬，明明他不需要觉得抱歉的，但跟他王子形象般的距离感相比，这样的反差很可爱不是吗？ 「你不能碰白蔷薇。为什么闻了呢？」他乌黑的眸子对上了我的眼睛，看得我不自在。 「因为想要。」因为我想要，就那么简单。「从来没有闻过，我想要闻，我喜欢的花。」即使知道会过敏，此时此刻，我依然不后悔。 「别再这么做了啦。」他说，温暖的笑了。「有些事...就算再喜欢，又能怎样呢。」只是那么一瞬间，他的眼光黯淡下来，但我看到了。 「我不懂...」我喃喃道。看到他寂寞的笑容，我的心脏像是被别人拧过一般，好疼。「不懂你是在说我和白蔷薇，还是，在说你自己。」 望月悠犽，你知道吗，此刻的你看起来如此孤寂，让我要多能忍耐，才能克制自己不去给你一个拥抱。 我终究是没有问他忧伤的原因，只是对他笑了笑，他也彷彿没有发生任何事般，对我笑了。但我清楚的知道，他的笑，是扯出来的。 第二章.如果有些心意不知道如何形容 「你或许不知道己想要什么，但你一定知道，什么不是你想要的。」 「哈哈哈...」顺着爽朗的笑声望过去。那是一张阳光的笑脸。宥纶总是被围绕着，他有一双漂亮的单眼皮，那双明眸盖着又长又浓的睫毛，当他笑得时候，可以清楚的看见脸上的酒窝，柴婕紜最喜欢看他笑的样子，傻气中带着诚恳。 柴婕紜小心翼翼地偷偷望着宥纶，她喜欢他，像向日葵依恋太阳那样强烈。一年了，她和宥纶还是没有任何进展，她和他的关係，甚至称不上朋友，座位离得近一些时，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开心的谈天，但当座位稍微远一些，他们之间就有一股淡淡的疏离，稍稍靠近，那一日不见犹隔三秋的陌生感，总是让柴婕耘尷尬的低下头，不敢正眼直视宥纶，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，让她不懂他的忽冷忽热，是她的错觉吗？ 「回来啦？」柴婕紜稍微放大音量的对我说，彷彿希望得到宥纶的注意般。 「嗯。」我心不在焉的应声。回想着刚刚一同和望月悠犽走进教室，他就刻意保持距离。我等等一定要找他问清楚。 「你怎么认识望月悠犽？」柴婕紜声音高扬，眼角馀光不断地看着宥纶。 「我会说日文啊，所以就稍微聊了一下。」对不起了婕紜，我答应他，不能说出他会中文的，虽然我并不知道原因。 「是呢。」柴婕紜含笑道。我却感觉她的笑是因为宥纶。我不清楚喜欢是什么感觉，应该说，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，什么是迷恋。我羡慕柴婕紜，她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，我却只知道什么是我不想要的。 究竟什么是喜欢呢？我想问柴婕紜，但看着她凝视宥纶的专注模样，我还是别打扰她了。 午餐的鐘声促使人群往食堂移动。 望月悠犽却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动，让人清楚感受到他的格格不入。我悄悄地跟上他，他拿着麵包，似乎打算往顶楼的方向走，他去那里做什么？难道他不知道顶楼是学校禁止进入的区域之一？ 「咦？跑到哪里去了？」我偷偷摸摸地走上楼，却不见望月悠犽的踪跡。 「你在找我吗？」望月悠犽突然从我背后出声，吓得我后退两步。 「干嘛突然从人家背后冒出来啊！」我理直气壮的说，一时忘记是我在跟踪他。 「我才要觉得奇怪吧？」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我。 「为、为什么？」我冷不防的往后退了一步。 「因为...」他在我耳边轻声说话，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一吐一吸。「你跟踪我。」 「唉...」我羞红了脸，却分不清自己是因为『跟踪他』所以觉得羞愧，还是因为他距离我如此靠近，胸口上莫名的跳动令我的双颊通红。「谁...谁叫你一进教室就不理我了...」 「不要接近我。」他说，冷若冰霜的侧脸，透着无言的拒绝。 我定定地看着他，明明看过你如此悲伤的神情，我怎么能做到，不去理会你呢？ 「你是唯一，我无法用『我不会说中文』来拒绝说话的人。」他慢慢的说道，长长的睫毛低垂着，依旧，有着浓浓的哀愁。 「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会中文？或者说，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接近？」 「终究会分别。」他的眼神望向远方，目光孤寂，那语气好冷漠。 「如果最终还是要分离，我寧可不要开始。」 「才不是这样呢！」我不同意他的说法。「世上永远的分离，只有生与死。」 他没有说，只是一直看着远方。 「不相信的话...」我思忖着接下来的话。 「不相信的话怎样？」他转身望向我。 「就让我当你的朋友。」 他没有回应。 第三章.雨的味道，你的味道 「找不到我喜欢的伞，我寧愿淋雨。」 雨，就这么的落下，如此的清晰。 「真是的，雨怎么说下就下呢...」柴婕紜嘟噥道，她很讨厌下雨黏黏的感觉，虽然我们都各撑一把伞了。 「是吗，我倒很喜欢下雨...」我喜欢撑伞的感觉，喜欢去踩路上的积水，喜欢雨的声音，喜欢雨的味道，雨天的一切一切。「其实，雨后的天空也很棒。」我说，身体的细胞，也像是被解放了什么，鬱闷的心情也自己离开了。 「只是太沧桑了，死气沉沉的。」突然望月悠犽经过我们身边，幽幽地接了一句话。 他没有带雨伞，就这样放肆地拎着书包走进雨中，一点也不怕自己感冒。下意识地，我竟不自觉地追上去，把伞递给他。 「しません(不用了。)」他说，推回了我递出的伞。「uのように支えられ(你撑着就好。)」 「我可以跟婕紜一起撑。」转身后我发现柴婕紜也跟了上来，差一点我也要淋雨了。 「私のお気に入りの伞を见つけ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、私は雨を好むだろう(找不到我喜欢的伞，我寧愿淋雨。)」不顾雨滴滴答答的落在身上，他淋着雨继续走，留下错愕的我，看着自己手上那把过份可爱的雨伞。 他觉得丢脸吗？可是他明明不在意让我知道他喜欢花啊...或者，他喜欢淋雨吗？还是...只是不想接受我的好意。 「很在意吗？」柴婕紜说，笑的曖昧。 「有一点。」我在说谎，明明我，非常地在意。也只有在雨中，我才能如此清楚地看见我自己。 「你，喜欢他吗？」她揶揄道，眼睛眨呀眨。 「我...才不想喜欢上他呢。」因为我知道，如果喜欢上了他，那将会是一段酸涩的恋情... 「你知道莫非定律吗，」她粲然一笑，「你越不想喜欢上的人，越会喜欢上的呦～」 「是喔。」我与带敷衍地回应，殊不知她随口说出的一句话，竟让我失眠一整晚。「对不起，你先走吧。」眼看望月悠犽逐渐离开我的视线，我还是忍不住，又追了上去。 「誒。」望月悠犽诧异地看着，替他撑伞，气喘吁吁的我。「你...」 「对不起...我没有办法，拋下你不管。」即使你不需要我的关心，不在意我，我还是...担心你会感冒。 「我不是说不用了吗。」他别过脸，冷漠地回应。「你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。」 「我知道啊。」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，我真的好难过，只是担心你而已啊，这样错了吗...「呜..虽然你觉得我很烦...」我抽噎着，无法好好说话。「可是...可是人家还是...担心你会感冒!」 「不准说话。」他说，却温柔地将我拥入怀中。 「誒...」轻轻拍着我的后背，他似乎在用他的方式安慰我。心上像是被洒了一把白砂糖，细细的，痒痒的，甜甜的。 「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的。」隐约中，望月悠犽把我抱得很紧，我听到他温柔的呼吸声，身上，有雨的味道。他就像是雨后的天空一样，使我无法分辨，温不温柔...... 第四章.莫非定律 「在梦境和爱情里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。」 「悠奈。」望月悠犽专注地望着我，眼神里含着水水的温柔。 「嗯？」我看着他，心里不禁一阵悸动。 「私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(我很喜欢你)。」他笑的灿烂，手上拿着一大把白蔷薇，暖暖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。 「我也是哦。」我收着那把蔷薇，鼻子却没有任何的不适。他紧紧地抱住我，开心地一踏糊涂。 男孩和女孩，在蔷薇花盛开的季节，紧紧相拥着...... 我偷偷观察着身旁专心听课的望月悠犽，驀然想起昨天他向我告白的梦。红晕在我脸颊上渲染开，心里泛起的丝丝甜蜜让我想在床上翻滚。甚至贪心的希望梦永远都不要醒来，因为也只有在梦境里，我才能为所欲为地做我想要做的事。现实生活中，他才不会和我告白呢...... 我涩涩地凝视他，莫非这就是喜欢吗？很难为情，却想传达给他。 「你越不想喜欢上的人，越会喜欢上的呦～」虽然很不甘心，但似乎这一切都在柴婕紜的预言内。 「你！对，就是你，不要怀疑。」班级导师低沉的声音划过我寂静的小小世界。「楼下的那些白蔷薇花是班级打扫的区域，你负责照顾它们。」我对白蔷薇过敏的事大约只有望月悠犽知晓，但不过只是浇浇花而已，也没有什么难的。 只见望月悠犽淡淡的望了我一眼，欲言又止。 放学。 我拿着浇花的工具，到要照顾白蔷薇的定点，意外的发现望月悠犽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。 「给我。」他示意我把浇花的工具给他，然后开始帮我浇花直到全部都浇完。「以后，我都会帮你浇它们，但是你必须在我旁边等我浇完才可以走。」 「为什么！」我凉在旁边很尷尬誒！ 「难道你想让别人觉得你把差事都交给我吗？」他瞅了我一眼，把浇花工具还给我，然后书包一背就要走了。 「等等！」他转头看着我。「谢谢你。」 「我可不是为了你，别忘了我也喜欢它们。」他瞪着我，我却觉得他，非常的可爱。 「原来你...是傲娇啊。」我偷笑着，只见他脸颊微微涨红。 「才不是！」 「嘿嘿。」意外的发现他的小秘密，让我感到有些确幸。 「不许笑。」 「你有点可爱。」 「不许说我可爱。」 「哎呀...别害羞。」我揉揉他的头，柔软的头发遮住他瞪得颇大的眼睛。 「我、我要回家了。」都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，望月悠犽准备开溜。 「我跟你一起回家吧，可爱的猫係傲娇男。」我笑咪咪的说，真是可爱的小动物。 「......」看他无话可说的样子，我居然心花怒放，也许我浅在的个性是喜欢欺负人。 「吶。」 「嗯？」 「我喜欢你...」喜欢你平时酷酷的，但萌起来很反差。满溢的心情不小心发洩出来，我顿时感觉不知所措。 第五章.告白之后呢？ 「很多事情除非患了失忆症，否则根本没办法遗忘。」 望月悠犽始终没有回应我的告白。 他依旧会在中午时和我吃饭，依旧会在放学时帮我浇花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，像是，一场梦。 如果那真的是场梦就好了。 柴婕紜说我太过莽撞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。 我以为望月悠犽是喜欢我的。 明明，在我哭的时候，他抱住了我，温柔到让我以为，他是喜欢我的。 明明，在我被老师指定要浇花的时候，霸道的决定以后他都要帮我浇花，因为知道我对花过敏。 我以为望月悠犽他是喜欢我的。 但我才发现，那是恋爱中女孩的一种通病，一种错觉?? 我喜欢望月悠犽，非常喜欢。 所以，我不会放弃的，就算他的世界如此复杂，就算，就算??他不会喜欢我。 「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？」柴婕紜望着我。「做好最坏的打算。」 「嗯。」我轻轻应道。我不是一个可以和喜欢的人永远当朋友的类型，也不是一个可以隐藏住自己感情的人。 「真羡慕你。」她轻笑道，带着些许的自嘲。有人说，当生命中真正嘲笑自己时，就成熟了。我不禁好奇，柴婕紜第一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呢？ 「怎么说。」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羡慕的地方，望月悠犽的世界太过复杂，让我要花好大的力气，才有办法说服自己，我是有资格在他世界里驻足的人。 但真的是这样吗？ 「你还有勇气跟喜欢的人告白。」柴婕紜咬着嘴脣，眼神哀伤。「因为害怕拒绝，所以就算喜欢我也不敢说出来。」 「加油。」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。 也许是我很明白，爱情就像乘法，其中一项为零，注定结果永远是零。 我是明白的。 「唉??」我看着正在帮我浇花的望月悠犽叹气。 「干嘛？」应该是感受到我的视线，望月悠犽抬眸，对我挑眉。「别对着我叹气啊你。」 「正是因为你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，我才想叹气??」我咕噥着。 「你在说什么？太小声了。」他皱眉。但望月悠犽你知道吗，我已经没有勇气重复我刚那句话了。 「没什么??」我很没志气的应道。 「嗯。」我尷尬极了。 「我自己浇吧。」我抢下浇花的用具，此时此刻，我真的很不想要他待在我的旁边。才怪。 「别闹了。」望月悠犽无奈地看着我。 「??我才没有闹。」他瞅了我一眼，一副「不然呢？」的样子。 「你真的很过份??」不管他有没有在听，我说。「明明在知道??知道我喜欢你的状况下，还对我那么好，这样子，我也是会误会的啊??」 「我知道了。」他点了点头。 「然后呢！」我快抓狂了。他不是应该要好好回覆我吗！ 「你愿意??听我说一个故事吗？」他定定地看着我，然后吐出一句我意料之外的话。 第六章.拉勾上吊，一百年不许变 「梦魘般的过去排山倒海而来，他却装作若无其事。」 「所以，一年后，我就会离开台湾。」简略说完他的故事后，他做了一个结论。 望月悠犽曾说，终究会分别，现在我明白了。 他的哥哥因为心脏病所以死去。 因为他哥哥的死去，他必须得回到日本，继承他父亲的家业。 所以他说??他和我终究会分别。 用苦涩的声音说着自己的往事，他的语气却淡薄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。 「现在你能接受了吗。」望月悠犽轻扯嘴角，扬起一抹自嘲的笑。我不喜欢看到他这样笑。「你和我，是不会有结局的。」 「还不能接受。就算是不好的结局也是结局。」我逞强道。「你喜欢我吗？」我直戳了当的问了。 「就算喜欢又如何??」他转过身。 「你喜欢我吗？」我又问了一遍，语气里承载着无比的坚定。 「呃??」 「算了。」带着失望的心情，我真想转身就走。「我知道了。」但我做不到。 「??喜欢。」望月悠犽呢喃着，声音温柔到和风融和在一起。 他拉住我的衣袖，轻咬着嘴脣。 「喜欢你，所以??不想要伤害你。」他垂着头，像个孩子。「我喜欢你。」 我的心一下子揪成一团。 「心疼死了??」默默的，我靠近他，惦起脚尖，吻上他冰凉的嘴脣。蜻蜓点水般。 「你??」我捕捉到他眼睛中闪过的讶异。 「贵方は何処から来たのか、何ものなのか、そんなことはどうでもいい。（我不在乎你从哪里来，是人是鬼。）」不等他反应过来，我继续说。「重要なのはお互いの唇の温もりが知り合った瞬间から、贵方は侧にいてくれて、爱してくれるんでしょうかってことだ。（我只在乎的彼此嘴唇交温一瞬，你能否留人在我身，留爱在我心。）」 「在我离开前的时间??」剎那间望月悠犽抱住我，害我差点儿重心不稳。「私はずっとそばにいるよ。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）」他轻轻地说，一时间我以为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 「约、约束するよ。（约、约定好了。）」我脸红着，声音颤抖。 「现在才觉得害羞啊。」望月悠犽好笑地看着我，在迷濛的阳光下，这个笑容显得太过耀眼。 「哼。」我撇过头。「现在告白也是我先说了，亲、亲吻也是我先亲了。」 「是、是。」他顺了顺我些许凌乱的头发。「我没有你不行～」 「嫌だよ、耻ずかしいのよ！（你最讨厌啦、羞死人了！）」望月悠犽肆无忌惮的笑了。 我们不会去等待完美的时刻，只要把握好现在，让此刻变完美。 那时的我们都忘了，再怎么努力的爱着，还是会怀疑明天。即使再甜的糖，也有苦的一天。 多年以后，我才明白，我要的，不只是短暂的温柔，如果回得去当初，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是那么义无反顾。 第七章.传说中的翘课 「即使注定是一场没有终点的等待，即使改变不了这个事实，那么就保留一份坚持吧。」 学校。 「吶，悠犽。」我轻唤。 「嗯？」悠犽抬眸。 「悠犽??」这种幸福的感觉真的好不真实，这个让我心动不已的男孩，真的已经属于我了吗？「叫我的名字。」 「悠奈。」望月悠犽宠溺的揉着我的头发。「我们去约会吧。」 「什么时候？」几秒后，我轻扯嘴角。 「现在。」 「现在？！现在上课欸??」我惊恐的望着他，瞄了老师一眼。 「交给我吧。」望月悠犽小声的道，微笑从他嘴角的小酒窝里溢了出来，漾及满脸。语毕，他举手。 「同学有什么问题吗？」 「我要请假。」他向老师说道。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假装自己不会中文了，我是否可以骄傲的认为，是因为我呢？ 「理由？」这堂课的老师非常严格，他目光尖锐的看着悠犽。 「我要做手术。」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师。「啊，她要陪我去。」望月悠犽举起我的手，我尷尬地看着他。 「什么手术？」老师皱着眉头，此时我和望月悠犽已经跑出教室，他牵着我的手，把我拉出教室。 「人体无用副组织群体切除术！」他开心地吼道。 校园外。 「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？」所谓的人体无用副组织群体切除术。 「理发。」他悠悠的说，我扑哧一笑。「但那只是藉口，我们要去约会呢～」 「去那里？」我牵着他的手，甜笑。 「你想去哪里？」他笑道，宠溺地揉着我的发顶。 「迪士尼。」我异想天开的说到，因为我有种错觉，有一天我们一定会一起去那里。 「以后你来日本，我带你去。」他允诺。 「好。」我开心地绽出笑容。 「但现在?我对台湾不熟的。」他嘟着嘴，暗示要我带他逛逛。 「好啦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」 良久后。 「这里是？」他狐疑地看着四周围。 「diy乾燥花。」我解释道，这是附近最好玩的了，对我来说。 「但你不能碰花。」他皱眉。 「只是不能白蔷薇。」我补充。「而且我只是想看你做它。」然后??想要你送给我。 「那你不要太靠近喔。」望月悠犽拍拍我的发顶，然后顺了顺我额前的刘海。 「是～」我无奈的点头。 「我说真的喔，不许偷偷闻哦。」他一脸正经的说。 「好啦。」我微笑，脸颊上露出可疑的红晕。 他选了白蔷薇。 从头到尾笨拙却又认真的弄着它，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事。 我看着他认真的神情，悸动不已。 在他小心翼翼的把乾燥花放进袋子里后，我们就回家了。 虽然那个乾燥花丑爆了，但是我好想要。 「你那么重视这个乾燥花啊？」我试探的问，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自己留着，但是如果真的是他自己留着，我也不能说什么，因为那是他做的嘛。 但我真的好想要?? 「当然囉。要送人的。」他贼笑道，踏出轻盈的步伐。 「要送人啊??」而且似乎不是要送我的。期待破灭的感觉真不好。 「嗯～」望月悠犽含笑道，伸了一个懒腰。他是为了谁而笑呢？我好嫉妒。 可是，对于在一年就分开的我来说，真的有资格吃醋吗？ 「你家到了哦。」在我思考的同时，家已经到了。 「掰掰。」我应道。 「等等。」他拉住我，我低着头，不想让他看到吃醋这种丑陋的表情?? 「晚安。」他在我额前落下一个好轻好轻的吻，痒痒的。 真的好不服气，只要他的一句话，一个举动，就能让我不再赌气。 「晚安。」互道晚安的温柔，那将是我永远不忘的感受。 第八章.模范情侣 「幸福就像一个沙漏，你觉得它是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？还是一点一滴的累积呢？」 「朝がいい(早安。)」一大早出门时，一抹身影赫然出现在我眼前。 「悠犽？」我愣住了，随后漾出一抹笑。「你怎么来了？」 「来接你啊?」他走向我，自然地牵起我的手，温暖的手掌包覆着我因为天冷而发白的手。 「啊?惨了！」忽然，身旁的他大叫。 「怎么了？」看着他惨白的脸我跟着紧张起来。 「完蛋了?」他皱眉，咬着他的嘴唇。 「怎么啦！快说呀！」我不知道怎么办，只想赶快知道他皱眉的原因。 每次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。 「我?」他沉默。「唉。」 「望月悠犽，对着这个总是看着你的女孩，就不可以多依赖一些吗?？」 「那个，」他说，「我需要一个吻。」看着如此认真的我，望月悠犽失笑。 「啊？」我呆住。瞬间脸蛋爆红。 「害我担心成这样，很好玩吗！」然后搥他、拧他、打他。 脸颊上的红晕却出卖我的心情。 「对不起嘛?」他用单手制住我继续打他，然后我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缓缓地袭向我的脸。 暖暖地? 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。 凉凉地。 如果是小吻的话，貌似这样就吻完了。 但那薄薄的唇却就这样压下来。 我有点慌，紧紧地闭住眼睛不敢睁开，嘴上那波盪开的凉意好像停留很久，又好像只是一瞬，好似雪花飘落冰面上剎那间的凝结。 我睁开眼睛，只见他坏笑，手指贴在嘴上，一脸得意。 一路上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?? 「你害羞喔？」接着被他的一句话碾碎仅剩不多的自尊。 学校。 「齁，真不够意思。」柴婕妤一大清早的，又在那边碎碎唸。「交了男朋友也不跟我说。」 「哎呦，别这样。」我乾笑道。 「全班也只有优奈日语讲的最好??」林晓妍悠悠地说，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。 林晓妍是学校具有影响力的人物，不过只对男生有影响— 是的，她很漂亮，不过也因为她这种尖酸刻薄的个性，使得她的女人缘奇差无比。 「近水楼台先得月囉，谁知道悠奈对悠犽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想法～」她眼光锐利，看得我不舒服。「嘖嘖嘖。搞不好连交往都是她捏造的呢。」 「你??」我握紧拳头，试着忍住我的愤怒。 「你别太过分。」柴婕妤也怒了。 「你什么你啊??」林晓妍轻笑，「怎么，我有说错吗？」 「你是错了，而且错的离谱。」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。 但愿不要太假。 「喔？」她挑眉，一脸不屑。 「比如??」 「比如我会说中文。」望月悠犽打断我的话。 他牵起我的手，并在我的手上烙下一吻。「比如，我们确实在一起。」 只见林晓妍愣在那儿，久久都没有说话。「哼。」 「好甜啊??」有人说。 「真羡慕。」之前尝试跟望月悠犽沟通，却因为日文差所以打退堂鼓的女同学道。 「看着你们这样，我心情也好。」柴婕妤微笑。 「真的。」其他人也附和。 「恭喜啊。」男同学拍拍望月悠犽的背，我看到他首次跟男生同学说话，他笑得灿烂。 那是我非常愿意看到的?? 他快乐的样子。 第九章.有你的寒冬 「私は运がよくてあなたに出会って、そして爱するようになった(我很幸运地遇见你，爱上你。)」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，窗户外，一朵雪花缓缓地飘落。 居然是下雪了。 从出生以来我还没看过雪。 我望着外面一朵一朵飘下的雪花?? 一眨眼一个学期过去，要放寒假了。 「冬天要过了，春天还会远吗？」 我喃喃自语。 我凝视着窗户上凝结住的水珠。 如果，时间也像这些水珠般凝结在此时，该有多好。 「悠奈，这个寒假有什么计划吗？」柴婕妤热切地看着我，语调出奇地高亢，把失神的我吓了好一大跳。 「呃，没有啊。」我看到她眼光发亮，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「怎么了吗？」 「一起去旅行吧！带上你的达令??」柴婕妤咯咯地笑了，「然后再帮我约宥纶。」 「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。」我用手肘撞了撞她。 「什么没安好心～人家可是处心积虑地帮你製造机会呀！」绝对不是想帮我製造相处机会那么单纯。「好不好嘛？」她娇嗲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。 「好啦好啦。」真受不了她。「但宥纶你自己约，我又不熟。」 「嘿嘿??」看到她兴奋的样子，我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。 成全她吧。 「悠犽，寒假要不要一起出去？」我直错了当的问。「还有柴婕妤、宥纶也会一起。」 「我？」宥纶指了指自己，凑了过来。「我怎么不知道。」 「呃??我还没跟你说。」柴婕妤不自然地说道。「你要去吗？」 宥纶抿起唇，装作很认真思考这个提议。 「不、不行就算了！」见宥纶迟疑，柴婕妤紧张地说，双眼却异常闪亮，期待地看着他。 「嘛，悠犽去的话?」柴婕妤屏息。「我就去。」宥纶调皮地吐舌。只见柴婕妤高兴到不知所措。 「我去。」看着他们俩的互动，望月悠犽似乎也明白了什么，一口便答应了。 我从柴婕妤脸上，看到她从未有过的，恋爱中女孩的羞涩心情。 祝你成功啊?朋友。 风吹过我的发丝，我细细品味着便当。 「吶。」 「嗯？」望月悠犽专注地看着我，眼里含着水水的温柔。 驀然间我停止了所有动作，世界凝结在这一刻，好想就这样醉死在他深情的目光里。 「私のどこが好きなの？(你喜欢我哪里呢?)」我缓缓地靠在他的肩上，轻轻地问。 他沉默了许久。 「其实?我不知道欸。」他朝我一笑。「当我回过神，就已经喜欢上你了。」 我的心口一颤，闭上眼睛，就这样在他身旁安稳地睡去。 「私は运がよくてあなたに出会って、そして爱するようになった(我很幸运地遇见你，爱上你。)」隐约中，我似乎听到他这么说。 第十章.最后的约会 「爱一个人，爱他不堪的过去，爱他混沌的现在，爱他不定的未来。」 公园。 「天啊。」宥纶一阵头痛。「柴婕妤，哪有人在公园约会??不对，哪有人一起出去在公园玩的啦。」 听到「约会」，我窃笑了几声。 「嘿嘿，公园挺好的。」柴婕妤不客气地用手肘撞我，害我跟望月悠犽撞个满怀。 望月悠犽接住我，让我不至于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倒。 「为什么答应赴约啊？」我抬头，看向望月悠犽，这四个组合，真的是怪尷尬的。 「因为有你。」他摸摸我的头，微微一笑。 「什么啦。」一股热流在心口沸腾，我觉得好感动。 「因为或许，是最后了??」他说的很小声，我都听不到。 「啊？你说什么？」我疑惑地说。 「没什么，你看他们。」他指了指柴婕妤跟宥纶。 —他们居然跑了。 「真是的。」我翻了个白眼。柴婕妤呀柴婕妤，既然你把我们当电灯炮，何必约我们?? 「没关係啦。」望月悠犽灿烂一笑。「我想跟悠奈单独相处呢。」 「我也是。」我勾着他，羞涩地笑。「我们玩鞦韆。」 「呜啊啊啊啊啊—」我大声尖叫。「望、月、悠、犽！」 「干嘛？」他坏笑，明知故问。 他绝对是故意的！ 「你、你！」我紧抓着鞦韆。「可不可以不要盪那么高，啊啊啊啊啊—」 「这样就怕啦？」他却没有停手，反而越盪越高。「还好吧。」 「什么还好！我都感觉我在飞了！」 「我要让你有一种快要掉下来的感觉，嘿嘿」他窃笑。 然后接续着满天的，我的尖叫声。 顷刻之间他放慢速度，望月悠犽把我拉向他，我侧过头，一股热气袭向我的脸庞，接着我的脸碰到他的鼻翼，然后我的唇碰到他的唇。 我闭上眼睛，忘情地轻吻他，舌尖上咸咸的，因为我哭了，他也哭了。 「我爱你。」他喉咙乾涩，低沉地说。 我们很有默契，都没有问对方哭泣的原因，因为双方都知道，两个人哭泣的原因，是一样的。 「悠犽?悠奈也很爱你哦。」我的手攀上他的颈部，生涩地吻着他。 那天，我们吻了很久，很久，很久?? 第十一章.你要幸福 「我们曾经很幸福，心中每个角落都是关于你的回忆，它将折磨我，直到死去。」 夏天到了。 今年白蔷薇花绽放的特别美丽，其他的花朵显得黯然失色。 我却无法绽出笑容。 因为夏天到了?? 这一天，终究到了。 「你??是不是快要回去了。」我仰着脸，凝望他的眼眸，在他深邃的眼眸中，我寻找着一丝丝，他不会走的可能。 「??对不起。」望月悠犽先是沉默，他没有看着我，只是一直看着地上，长长的睫毛低垂着。「明天，就要走了。」他转过身，背对着我。 「一定??」我轻拉他的衣角，抱住他结实的后背，我不想要他走，不想要，不想要。「要走吗？」 「嗯。」他轻声的说，我感觉四周围都是绝望的灰尘。 「悠奈?你会来送我吗？」终于他转身，我却看到他坚定的眼神，虽然他眼中的孤寂是那样的深沉，但那时的我却认为，只有我不想要分离。 轻触泪湿的脸庞，我彷彿听见了失去的声音。 望月悠犽轻轻逝去我脸上的泪珠，却被我拍开。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。 「不要。」我故意忽略他的表情，故意，不看着他的脸。「我才不要去送你。」 「你最好赶快滚回去，我一点、一点都不想看到你！」我闹着彆扭，第一次对他大声吼道。 我不敢望着他展翅飞翔，更不敢阻止他飞向远方。 「好。」望月悠犽抿着唇，然后却好温柔好温柔地笑了，让我怀疑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让他勉强微笑的人。「好好照顾自己。」他想摸摸我的头发，可是却又把手收了回去。「还有，你要幸福。」 「我是不会等你的。」一瞬间苦涩的感觉说不出来，眼泪哗啦啦的从我的脸庞落下。「绝对不会等。」 「我知道了。」望月悠犽又微笑，那个曾经让我那么心动的笑脸。「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的男生??」 「不要再笑了！」我歇斯底里，他任由着我打着他。「不准笑！」 我心里万分绞痛，难过地转身就走，我不曾给他一次回眸，但我知道，他始终在对我微笑。 青春并不忧伤，却被我们饰演的如此凄凉。 第十二章.终究会分别 「深知此生不再拥有，才会哭得像个孩子。」 苍穹的雨，一丝一丝地飘着，像满天飞舞的细沙。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，错过的、说出口的，像是一盆泼出去的水，终究不会再回来了。 我懒洋洋的爬起来，呆呆地望向窗外，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似的。细雨濛濛，天空彷彿知道我的心情，整片灰蓝色的，今天??是望月悠犽离开的日子。 「伊悠奈，你不能哭。」我喃喃道。我没有问他几点离开，却在意的不得了。 登时细雨增强，转为磅礡大雨。雨敲打着窗户，提醒着我—— 「天啊！」这几天爸妈不在家，所以我要自己洗衣服、晒衣服，现在下雨了，我得赶紧把衣服取下来才行。 我快步往门口走去，一开门，却看到了一个天空蓝色的袋子，我下意识的先将他取回屋内，当我整理完衣服时，我也忘记这回事了。 下那么大的雨，望月悠犽会不会不走了？我天真地幻想，但是哪里有航班因为下雨就不飞了。 下雨天要干嘛呢？我可不想整天沉闷地待着，如果什么事都不做，我必定会一整天想着望月悠犽?? 「喂？你在哪？」于是，我打给柴婕妤，希望她能陪着我。 「我才要问你在哪咧！」电话里传出她的怒吼，顿时我怔住。「望月悠犽要走了，你却他妈的缺一没到！」柴婕妤很少骂脏话，只在??她担心别人的时候。 「我不想去。」我不自觉地放大声音，但愿??不要太假。 「限你5分鐘。我要看到你在机场。」她掛了我的电话。 「我想她应该不会来了。」在柴婕妤掛电话前，我听到细碎的，望月悠犽的声音。我几乎能想像，他皱眉，失望的样子。 我的理智随着电话掛断一起破碎。 我疯狂地奔向机场，回想起望月悠犽说过的话。 『如果最终还是要分离，我寧可没有开始。』那时的他孤独地说，不让我走进他的世界。 一路上我的眼泪狂飆了出来，明明就算我和他没有结局，我还是希望，他记忆里的我是最好的，我却对他说了那么过份的话。明明，是我说世界上永远的分离，只有生与死，却始乱终弃。 『喜欢你，所以??不想要伤害你。』他垂着头，像个孩子。『我喜欢你。』 我明白，我不会再遇到一个比他更喜欢我的人了。 我也不会再像喜欢他一样，那么喜欢一个人了?? 「他走了。」刚到机场，柴婕妤就告诉我这个晴天霹靂的消息。「虽然他嘴上不说，但他??一直在寻找你的身影。」 我紧咬着唇，眼角流出泪水，可是，已经没有人可以为我擦乾了。 「伊悠奈还真是狠心，望月悠犽走了，居然没跟他道别。」我听见有人这么说。「不过，他倒是没有心情很不好欸！」 「对啊对啊！我看他微笑地说什么终究??会分别？」 明明已经决定好，在他走的那一天，就算撑着眼帘不眨眼也不掉泪的，却因为他的这句话，崩溃大哭。 『终究会分别。』他曾经忧伤地，对我说过这句话，现在却微笑的用这句话跟别人道别。 第十三章.痛楚 「回忆的画面一幕幕在拼凑，提醒我你已走远。」 毕业后，柴婕妤和宥纶在一起了。 「说真的?你怎么搞到手的啊？」带着些许酸味，我揶揄她。 「什么搞到手！多难听。」她靦腆地笑了，小小声地说：「而且是他告白的??」 「唉！我以后要孤孤单单的了?」我故意叹气叹得很大声。 「哼??要不是你那么倔强，不去送他，搞不好?」她瞥了我一眼，发现我眼神瞬间冷下来，就止住了嘴。 然后是一阵很长的静默。 「??我还以为你会被那封信感动呢。」 「信？」我狐疑道，什么信啊？ 「他写给你的那封信啊！」该不会是他吧??不是吧？ 「谁！」 「你叫我不能提到那个名字的??」 我的理智瞬间失控，我疯狂得跑回家，翻出那个我遗忘的天蓝色袋子。 那袋子依旧很新的样子，丝毫没有人碰过的模样。 里面是一封信和?? 那朵乾燥花。 封存在心底的记忆不断蔓延开。 『你那么重视这个乾燥花啊？』曾经我试探的问，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自己留着。 那时真的好想要。 『当然囉。要送人的。』他贼笑道，踏出轻盈的步伐。『一个很重要的女孩。』 『哼。』我深刻地记得当时自己吃醋的心情。 我颤抖地拿起那朵乾燥花，那是他用盛开的白蔷薇做的，顏色已经变成了黄色，而且因为反覆戳气泡的结果，花心整个张开，看起来就是很不矜持的一朵花。 难看得独一无二。 我忆起那笨拙大男孩的面容，那个让我情绪瞬间失控的存在。 『??喜欢。』望月悠犽呢喃着，声音温柔到和风融和在一起。 他拉住我的衣袖，轻咬着嘴脣。 『因为喜欢你，所以??不想要伤害你。』他垂着头，像个孩子。『我喜欢你。』 抹去眼泪，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封信： 永远等你。 『我是不会等你的。』一瞬间苦涩的感觉说不出来，眼泪无声地从我的脸庞落下。『绝对不会等。』 『我知道了。』望月悠犽又微笑，那个曾经让我那么心动的笑脸。『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的男生??』 『不要再笑了！』我歇斯底里地打断他的话，他却任由着我打着他。『不准笑！』 我彻底大哭，我对他那么坏，他为什么还是那样傻?? 要我多努力，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他。 「望月悠犽，你犯规。」我喃喃自语，痛苦到不能自拔。「你太犯规了??」 终章.缘分使然 「千万人之中，我也能一眼认出你，因为别人走在地上，而你走在我心上。」 时间在流逝，不，正确来说，应该是我们在流逝。 十年了?? 「亲爱的旅客，欢迎来到日本东京都，请??」空服员亲切甜美的嗓音划过我寂静的世界，我伸了个懒腰。 望月悠犽，我现在到了日本哦。你现在在哪里？ 我到东京的第一个行程就是去迪士尼，那是我嚮往很久的地方，应该说，嚮往跟悠犽一起来的地方。 我进到一间看起来像是糖果屋的可爱小店铺，迪士尼的饰品小物实在精緻，我已经盘算买这里的手机壳很久了。 「天啊?不是吧？」我翻着包包，却不见手机的踪跡。「我的手机才刚买欸，居然不见了！」得请服务人员替我广播才行！ 我转身寻找服务人员，懵然在人海中找到一抹身影??那个人穿着迪士尼服务员专有的制服，却熟悉地令我心跳加速，不确定的衝动顿时溢满我的心头。 『以后你来日本，我带你去。』曾经的我天真的想跟望月悠犽一起来迪士尼，那是他当时对我说的话，没想到，他现在变成迪士尼的服务人员。 我鼓起勇气向前行堵住他的去路，他惊愕地眨了眨眼睛，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，丝闻不动。我大胆地伸手抱住他，他的身上残留的清新味道和在他怀抱中的温度，都是我永远无法遗忘的。 驀地，他环住我的腰，覆上了我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唇，时间短暂而美丽。 「悠奈，我很想你...」悠犽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边想起，他的一吐一吸，都让我殷殷的感受到他的存在。「很想很想你。」 「?你这个大笨蛋！」我轻锤他的胸膛，深怕这场意外的重逢只是个美梦。「让我等了那么久，分明就是吃定我会等你嘛?」我喜欢这样紧紧地抱着你，然后把耳朵贴近你温暖的胸膛，那个最靠近你心房的地方，你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。 「对不起?我不会再离开你了，悠奈?」呢喃着我的名字，他的鼻翼靠在我的发顶。 「这十年，你，过得如何？」此刻我有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出口，而这句话是我选择先说出口的。 「很好啊。」我的心口轻轻颤抖了一下。「只是少了你的日子，让我的这里??」他牵引我的手覆上他心脏的位置。「非常寂寞。」 「少来。」我笑道，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我们相遇的模样，却没想到是这样。 「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？」我欲言又止，这是我最不想面对的问题。 「我以为你不在乎呢。」他失笑。「不是只在乎彼此嘴唇交温一瞬，我是否能留心在你身?」 「别取笑我了。」我摀住他的嘴，娇斥道，在时间的长河洗礼下，我已经没有时间再随随便便谈恋爱。「有没有啦？」 「有啊。」他抱紧我的身子，我听到不知道是谁的心脏跳动的声音。「是你。」 我回拥住他，顿时眼眶一热，感动地掉泪，这次，我想把他送给我的曾经，往最远的永远延续?? 【全文完】 【番外】柴婕妤的单恋 「欸、你是不是喜欢我？」我开玩笑似的问着眼前的男孩，他正要递饮料给我的手瞬间僵住。 那个我暗恋已久的男孩。 时光荏苒，我们都已经长大，我却觉得，宥纶还是像学生时代的他一样真诚、阳光。 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他。 「蛤？我只是比别人对你来的好一些，你、你可别会错意了！」宥纶焦急地说，搔着自己的脸颊，脸颊微微的红润却出卖了他。 我不知不觉的笑出声。 「笑什么！」他轻轻打了一下我的头。「我看，你才喜欢我吧。」 带着微微的羞涩，他说。 「对啊。」我微笑。 「蛤！」他愣住，彷彿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。 「我喜欢你。」 「可是、我以为你只把我当朋友。」 要被拒绝了吗？ 我紧咬嘴唇?? 「宥纶，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了。」我轻轻地说，发丝也被微风吹得凌乱起来。「我们只能是朋友吗？」 带着些许期待，我抬眸。 突然对上他的眼睛，宥纶专注地看着我，然后轻轻拨开我的头发，我感觉我快要被他的目光淹没。 顷刻间他把我用力拉向他，他阵阵的呼吸让我的脸颊阵阵酥痒，右手绕到我的后颈微微搓揉，他以一种霸道到几乎粗鲁的方式吻我，彷彿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似的。 他手心与颈间传来的温度让我全身发热，我的膝盖几乎不稳地站不住脚。 「宥纶?」我想微微推开他，却发现我不但推不开，而且他双手的力气还更大了些。 突然我什么都不想管了，只是忘情地吻着眼前的男孩，我们都错过彼此太久。 我不知道我们吻了多久，但我知道那是一段很长的时间。 良久后我们轻轻推开彼此，微微喘起。 「已经不止是喜欢了。」他眼神迷离地看着我。「我爱你，婕妤。」 「我也是。」十年的单恋终于开花结果，我感动地哭了出来。 最后，我们什么都没说，只是静静地拥抱。